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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6/3 21: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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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伦布和随行者登上新大陆(图片来自网络)

在长距离旅行的交通工具发明前,人们在陆地上运动只需要通过地貌景观,如森林、建筑来辨认。到了大航海时代,人们借助指南针来辨别方向,但它并不能告诉我们航行的距离。

早期的航海事业是一种冒险。虽然这时候各个航线运行已经十分繁忙,但不像我们今天只要借助地图上的经纬线或者干脆拿GPS一看就能知道自己在这个地球上的准确位置。在碧波万顷的大海上的正确航行,有时候靠的是海员的勇气和船长的经验,比如对洋流、风速、日月星辰的位置的基本判断,有时候则纯粹靠运气。一旦航海变成了碰运气的游戏,便会出现两个问题:一个是时间的不确定,没日没夜的在海上漂泊给船员的身体和补给带来了巨大挑战,当时船员得的坏血病是致命的。另一个当属海盗。当船只无法辨别经度的时候,所有船只都沿着一个维度行进,这条航线便会非常繁忙,这就给猖獗的海盗带来可乘之机。经度问题一直是困然航海大国的老大难问题,无数航海家或被疾病折磨或葬身海底。

要判断自己所处的位置,航海家们用着祖上传下来的几个土办法:判断维度相对简单,只要根据季节判断每天太阳升起的高度。虽然方法简单,但经年累月这种测试方法对人的视力损伤很大,这就是为什么10个船长里面9个是独眼龙的原因。但是,要测量经度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纬度可以按赤道到南北极自然形成,但经度是人为规定的。今天,我们将位于英国伦敦格林尼治天文台所在的位置定位0度经线,但它的地位不是从来就有的。

年10月的一天,英国海*上将肖维尔爵士带领他的舰队在地中海大败法国舰队后,凯旋归来。晚上,肖维尔爵士发现舰队进入了锡利群岛。这是一个地狱之门,因为它暗藏着各种暗礁。不幸的是,晚上十点多,五艘船中的四艘船沉没了,两千水兵葬生鱼腹。这次事故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之前天气骤然变化,舰队失去了判断经纬线的线索,指挥官的误判让海员们从此阴阳两隔了。这次海难造成的重大损失和人员伤亡震惊了英国朝野,英国随后通过了“经度法案”,悬赏两万英镑(相当于今天的四百八十万美元)给解决经度问题的人。

明代航海水罗盘(图片来自网络)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解决经度问题真的那么难吗?其实,秘诀是有的:一种是包括牛顿在内的皇家科学院的数学家和天文学家提出的,一套叫做“月距法”的方法,即用肉眼测量月亮与某些特定星星之间的相对距离,24小时,星星和月亮有不同的位置,然后制成一套“月表”图,只要海员在航海中仔细地比对,就能测定经度。然而,在茫茫大洋中,颠簸不定的船无法做到静止不动,加上海员的观测误差,都使这套方案难以奏效。

另一种思路相对简单:地球一圈度,一天24小时,一小时就走过15度经线,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当地时间”。当船只扬帆远航的时候,只要知道出发时岸上的时间,同时知道测算时的时间,两者时间差乘以15,航行的经度就能测算出来。只要有一只精确的钟表就能测算经度。思路虽简单,但要制造一只精确的钟表绝非易事。因为船在世界不同地方行驶,天气、湿度、引力都会使钟表的时间不准。就连牛顿自己都说,要制造一只误差不超过半度的钟表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高手在民间。有一个人从此结束了人类在茫茫大海上盲目的航行。他是一名普通的木匠--约翰·哈里森。哈里森祖上是木匠,他从小就子承父业,跟着父亲学木匠手艺,对机械类的东西一直很感兴趣。他小时候没有受过正规教育,但对自然科学一直很感兴趣。教会牧师送给他本剑桥大学数学家桑德森教授所做的自然哲学讲座的记录,他认知阅读,还做了许多笔记,并命名为《桑德森先生的机械学》。小时候,哈里森对文学毫不感兴趣,只爱阅读《机械学》和牛顿的著作。但正是这样一个不通文墨的人,却在第一次和经度委员会交涉的过程中,写了一封首句超过25页但没带一个标点符号的信,真是“文不加点”。对于钟表行业,哈里森凭着精湛的技术曾为家乡的教堂做过钟。当他听说奖金的事后,凭借着一腔热情和对金钱的欲望,决心要造出一台航海钟来。

第一台航海钟H1的正视图(图片来自网络)

年,名不见转的小木匠见到了当时经度委员会的主任--曾发现哈雷彗星的科学家哈雷。哈雷将哈里森推荐给了当时伦敦最好的钟表匠乔治·格雷厄姆(GeorgeGraham)。起初,格雷厄姆并不待见乡下来的哈里森。但是当哈里森的图纸摆在格雷厄姆面前时,他意识到哈里森不是在开玩笑。晚上,格雷厄姆留哈里森在自家共进晚餐。两人谈笑风,期间格雷厄姆从自家金库里拿出英镑作为资助。“不着急还,做好了你的钟再来找我。”

拿着这笔钱回家后,哈里森开始了他的辛勤工作。他埋头苦干,起早摸黑,废寝忘食地反复钻研自己的设计方案。五年后,哈里森造出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第一代航海钟--H1。这是一个庞然大物,重达42公斤。在自家小河边做了几次试验后,哈里森决定去找格雷厄姆。格雷厄姆看了后,叫来皇家学会的几位专家参观,他们都对这台钟交口称赞,并向皇家海*写了一封推荐信。

有了专家的推荐信,H1要接受真实航海条件下的检验。年,H1搭乘皇家海*的“百夫长”出航了。在返航途中,“百夫长”遭遇了风暴,根据H1测算的经度,避免了一次海难。

然而,哈里森是一名追求完美的工匠,他容不得自己的发明有任何技术上的瑕疵。他向经度委员会的专家们坦诚H1的几项缺陷,在请求经度委员会预支英镑的费用后,哈里森后回头改进H1。这次,哈里森用铜替代木,还改进了驱动系统,并设计了一个更加灵敏的温度补偿器,不久H2有横空出世了。

经度委员会对H2进行了更为严格的测试。但哈里森又一次发现了H2的缺陷:H2不能抵抗船只转弯时的离心力,也就是说,每一次船只的转弯都会给经度测量造成误差。他又向经度委员会保障,一定会制造出更为完美的H3。此时的哈里森已经是近“天命之年”的中年人了。但就是凭着做事要做到极致,做到完美的“工匠精神”,哈里森继续朝着目标奋斗。

在刚开始制造H3的时候,并不顺利。H3的工作进展缓慢。制造H3总共花了他19年的光阴,这期间他没有经济收入,仅靠经度委员会的2英镑度日。年,H3完工了,比起前几代,H3体积大为缩小,只有60厘米高。H3一共包含了个零件,是当时为止最复杂的一台钟表。然而,H3即将完工的前几年,一个偶然的事件给了哈里森启发。当时怀表已经问世。哈里森委托一位名叫约翰o杰弗里斯(JohnJefferys)的钟表匠为他制作一块私人用的怀表。怀表不用传统的钟摆技术,而是用了高频振子。正是这种技术的运用使钟表彻底摆脱了地球引力。

年,略比怀表大一些的H4问世了。

故事并没有结束,那些坚持月距法测经度的天文学家们并没有甘拜下风,而是一同向奖金冲刺,哈里森和科学家们的竞争进入了一个白热化的阶段。在钟表发明前,基督教世界的人们认为世界是上帝造的一架精密的钟,人们只有读懂了上帝才能读懂一切。科学家希冀通过仰望天上的繁星窥探上帝的秘密。科学家们坚信,“日观天象”才是测经线的正途。在科学与技术的较量中,科学以其高贵的气质当仁不让地应该拔得头筹。科学必须战胜技术,上帝的钟表怎能输给人类的雕虫小技?

马斯基林(图片来自网络)

一个叫马斯基林的成为哈里森的最大挑战者。这是一个对天文痴狂的人,为了天文甚至将自己的婚期推迟到52岁。马斯基林来到那个赫赫有名的曾流放过拿破仑的小岛--圣赫拿岛,用月球表测出了该岛的经度,虽然计算花费了4个小时,但精确度符合经度法的要求。

这一年,哈里森已经年迈,他决定让儿子威廉带着H4接受经度委员会的考验。威廉带着凝聚着父亲毕生心血的H4上了船。为了防止姕廉作弊,绊度委员会为了防止威廉作弊,为装表盒制作了4把钥匙,分别由威廉和3个*官保管。船在海上经历了大风大浪,紧紧地用毯子裹住钟表。经过半年的海上漂泊,H4的误差不到2分钟,这个误差范围可以让哈里森获得奖金了。但是,经度委员会的专家们又节外生枝,认为一次实验不足以证明问题,必须进行一次类似的试验才能拿到奖金。

经度委员会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他们不断向哈里森施压,要求把H4的核心技术交出来。因为,航海钟对大英帝国的海上霸权至关重要,要是在测试H4的过程中,哈里森一家葬身海底,英国垂涎海洋霸权的事业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H4再次经受测试后,经度委员会的专家们发现,H4的经度范围在10英里范围内,经度委员会只好不情愿地给哈里森一半奖金,要求哈里森把4台钟上缴,若要获得剩下的一半奖金,则必须再造两台同样的钟,以此证明设计是可复制的。

在以马斯基林为首的经度委员会的咄咄逼人下,哈里森屈服了,不得不交出H4的图纸。马斯基林带着一批人来到哈里森家中,抄没了4台钟,竟然还笨手笨脚地将H1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还让这4台钟“坐在”一架没有弹簧减震装置的马车,哐当哐当地穿越伦敦市区。不久,在马斯基林的主持下,H4的图纸变成了一本名叫《哈里森先生的计时器的原理插图》,H4的秘密也就公之于众。

哈里森气坏了,但是在英国这样的文明社会,除了遵守君子协定之外,要想拿到剩下的奖金除了在复制一个H4之外别无他法。耄耋之年的哈里森再一次拿起了工具,花了3年时间制作了H5。哈里森担心他与马斯基林的战斗还将继续,但是要是天不假年,恐怕见到那笔白花花的银子时,自己早已驾鹤西去。此时,他想到了一个人--英国国王乔治三世。乔治三世自己是个天文爱好者,自己有御用天文台。在H4首航归来时还曾接见过哈里森父子。当威廉向国王写信,控诉父亲大人遭到的不公待遇时,乔治三世站在了哈里森一边。然后威廉又写信给英国议会。在国会的审议下,哈里森从国库中获得了英镑。这场科学与技术的较量最终以哈里森的完胜告终。

当哈里森的航海钟证明可以准确测定经度后,英国商船和*舰迅速大批量生产,成为航海时代的神器。几百年过去了,哈里森的航海钟的光环已经褪去。当人类可以随意借助手中的GPS到达世界的每个角落时,渺小人物的伟大智慧不应与钟表上的指针的机械运动一道流逝。

在资本主义时代,人类关于时间和空间的知识只管重要。在以贸易和殖民为引擎的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中,时空知识不能缺位。没有准确的定位,两国的边界无法划定;商人或许会弄错交货地点……在资本主义的组织生产方式中,要把千差万别的专业分工和空间形式组织起来,必须实现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与合适的人三种的完美结合。贸易是资本主义的核心部门,而要保障贸易通道的畅通,一只能称雄海上的海上力量不可或缺。在大航海时代,要将自己的力量投放到各国地区,除了要有蒸汽机的强劲动力之外,还要有对地理位置的精确定位。如果说海上霸权是支撑19世纪英国日不落帝国的重要支柱,那么还航海钟则是这些支柱的材料。如同当代世界经济中美元硬通货的地位一样,作为一种国际制度的标准,大英帝国的力量体现在对标准制度的规定上。此前的世界版图中,零度经线的规定可谓五花八门:罗马、巴黎、哥本哈根、耶路撒冷……但正是英国人最早解决经线问题已经以此带来的世界贸易中心的地位,才让位于伦敦的格林尼治天文台成为本初子午线。英国不仅垄断了国际贸易,而且垄断了时间,格林尼治成为“时间”的代名词。

(共识网授权转载,作者:杨泽斐,文章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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